所以嘛还是苟cp最开心啦

所爱非人

无差狗血 
从久远的硬盘揪出来  不一定有后续

所爱非人

有段时间张一山特不在状态。生活像列浑浑噩噩开进黑暗山洞的火车,横冲直撞看不清前路。记忆是座迷宫,七弯八拐他走不出去,索性坐在原地守株待兔,消磨时间的方式也很消极——抽烟,这个时候吴磊闯了进来。
合租的屋子有一个公用的小卫生间,兼浴室和茶水间,小到肥皂盒和沐浴露都得坨着放。他坐在马桶上抽烟,大前门儿,一支接着一支。不敢开窗,烟熏雾缭的怕隔壁小姑娘不待见,张一山压着嗓子咳嗽,站起来在屏风隔开的六块地砖上走来走去,想事情走神,呆站如木武童,从学生宿舍搬出来以后这种状态没停歇过。烟灰落下来,啪嗒啪嗒让他想起冬天新落的雪。雪花簌簌落进淤积的污水里,泥泞一片。回过神,火星在烟头闪跃,一抬头,还在人间。
大海在四周,是的。张一山觉得自己沉在一片海里,漂不起来,盐水淹过他的脖子和眼角,这个过程缓慢而且不出声,最后浸没心。他在里面浮着,像薄荷水里的一片羽毛,冰凉透亮。
不能解决的事情先搁在一边吧,他拿它没办法。生活就是这样,但即便是拥有的某些,也像浮木一般飘忽不定,这让他越来越难过,比如——
他都不知道吴磊会怎么想他。
“张一山张一山”,耳鸣时他常常听见有人在喊,就好像有人隔着山呼唤他的名字,远得没边。周围还是海。他惊出一身冷汗。杨紫甜奶油一样的声音,还有周冬雨又尖又细的嗓子里的笑声,像一串铃铛。这些声音变成碎片浮在他身边,活生生一碗泡烂了的麦片粥。
记忆很奇怪,他有时候想不起她们的脸。但是他记得夜色温柔,晚风不留痕迹。面皮白净的小姑娘口红晕开在嘴角,笑起来像花儿在开。张一山从提着一袋子烧烤和两瓶啤酒回剧组,钥匙串挂在腰边上,灯光在他半张脸打下阴影。
“你去哪儿了?”她抬头问,消消乐在第一百五十七关,鲜红的指甲盖在电容屏上来回晃悠,与黑暗的光影奇妙地融合。
现在这个问题又来了,在往事里张开呼吸,探出了手:“张一山你去哪儿了?”
他感到没来由的紧张感。比忘词还让他不能呼吸。突然又有一千张吴磊的脸,面皮白净含着愠怒,在他对未来深不见底的幻想中有一千个吴磊摁住他的肩臂喊:“你去哪儿了?”
“我哪儿也没去。”他大口吸气,手指下意识往口袋里摸烟。
海面漂有冰川。
再抬头,眼前景色更迷幻,梦境把他的记忆拆得支离。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小吴磊,拉着他从不好好扎进裤子的衬衫下摆。唇红齿白,和十来年后如出一辙,乖得可爱。
按理说他没见过吴磊小时候照片,潜意识里哪儿来的这么个形象。转头一想,吴磊当童星的时候演过一个什么话剧,好像真是,苦情孤儿,惨兮兮挺让人爱。穿着背带裤的小报童,瞳仁湿润,一瞬间就让他的心柔软下来。这记忆过于久远,泛黄生旧,某天周六他翻出一堆吴磊作品的碟一张张接着看,这些碎片就这样不经意根植。他一细想晕得很,隐约听见小兔崽子喊他哥哥,一声接着一声,此起彼伏,顷刻就像被包围在了一片沼泽地里,挣脱不开。
按理如果一个人小时候特别乖,长大也不会很混蛋。吴磊看上去软,有教养,怎么着都像别人家的小孩。但其实张一山知道,这人有点儿小坏。张一山自己在人群里反而是爱沉默的人。还是一个晚上。夜市大排档宽容地接纳所有人,大家都还没什么名气,不需要隐瞒和猜忌。他喝了菠萝啤,橙黄罐子垒成小山,酒气上升晕乎乎,把吴磊拽过去就亲了一口,亲完还拍手欢呼举杯庆贺。触感留在唇上,软乎轻盈,像一种雪白的温暖。吴磊假模假式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时候瞪了他一眼。别人笑开了,用戏谑的眼神围着他俩,张一山皱眉摊手表示配合,吴磊拿餐巾纸慢条斯理擦嘴,一边有些抱歉地笑,显得脾气特别好。
好像这就过去了。很平静,没有什么风波。
但张一山觉得他肯定有点恼了。吴磊心里指不定多想反过来啃他一嘴鲜红的辣椒油哪。
后来一切的发展都顺理成章。娇嗔的小女演员一路顺风,另外有人离开。张一山毕业。他没想读研。只是有时候会想,没有书读,没有猫可以撸,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有些惨。没想明白就去赶下一个剧组。北京风沙漫天,有梦想的人和有梦没得想的挤在一起,而有的也只是想想。
一开始张一山意气风发:“我不要挤独木桥,我要自己踩出一条宽敞的道。”
后来他想,随便怎么滴吧。他都找不到吴磊了。如果有天能当着全世界的人再吻他一次,喝一千勺辣椒油他都愿意。
铺天盖地的人压进他的生活。好像某一天开始,他周围的人集体讨论起了吴磊。吴磊无处不在。人们口中的他形象迷人,完美得不像人类,却让张一山觉得陌生。
合作过的小女演员某天问他:“你还想吴磊吗?”
这时候小女演员已经是一线了,媒体记者每天围追堵截狂拍,所有人疯了一样等着看她的私生活笑话。
好好演戏吧我。他大多数时候这样想,有点逃跑的意思。
他常常不着边际地想些问题,总会让人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。
最后的结局是张一山一笑,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有点苦:“我想死他了成吧。分手了还能怎么地。”
小女演员喉咙里咕噜了两下,盯着他像看外星人,眼睛有点黑亮的东西闪烁。他怕听见她一句“你们曾经那么好”。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。
如果给他一个机会正经回答,他一定好好说。其实一开始是很想的,后来太忙不怎么有空想了。只有在剧组啃盒饭的时候会突然想一想,像一个习惯。都是些屁大点的小事,张一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牢了。吴磊把基围虾拨到他碗里,张一山笑得跟什么似的,西兰花在嘴边,蓬勃鲜艳,像一个春天。
没有什么消遣的时候,他竖起耳朵打盹,听见剧组几个小姑娘刷着微博夸吴磊,他能乐半天。乐着乐着又有点酸水泛出来。
他突然看不见海和冰川了。只有吴磊的脸还清晰,巨细无靡。
这都想的什么。他忽然觉得挺没劲的,张一山睁眼,灯光刺眼。
有人正戳他胳膊。
化妆台周遭昏暗。凌晨。他才二十三岁。跑剧组。不知道到时候友情出演的名单上他的名字能排第几,他想着用胳膊支起身子,对上镜中一张锐气横肆的脸。
他是真的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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